今日与艺士、通人居,必不如与学究居之乐也;与学究居,必不如与农工、裨贩、坐贾居之乐也;与丁壮有职业者居,必不如与儿童无职业者居之乐也。呜呼!山林欤?皋壤欤?使我欣欣而乐欤?乐未毕也,哀又继之。哀乐之来,吾不能御,其去弗能止。——章太炎《革命之道德》

大史学家吕思勉说:“予生平不喜访知名士,人有愿下交者,亦多谢绝之,以泛泛访问,无益于问学修为也。”(《自述》,见《蒿庐问学记》)又说:“章(太炎)先生有一句话,我最佩服。他说:‘与通人居,决不如与学究居之乐。’我并不愿和学究居,然见得所谓通人,我更避之若浼。我生平,不但不听见什么地方有通人,而辗转托人介绍,或者自己冒昧去求见;人家要介绍我去见通人,我亦恒笑而谢之。有时亦偶与通人相遇,则寒暄而已。”(《从章太炎说到康长素梁任公》,见《吕思勉论学丛稿》)

夫诗则未有不本于谣也。太白歌行,卓绝于古,人皆赏其朴质有奇趣若古歌谣,谓非太白不能为。吾谓是时歌行之体初创,去其为谣时未远。太白之诗,固非必自为,或亦采民间歌谣,点窜而成之者耳。此亦非特歌行,凡一切诗词之属,语其原始,盖莫不如此。及其后,文人学士相率而为之。其意境日以辟,其藻采日以纷繁,其变化愈多,则其去本来之面目愈远,此事物演进之公例:所谓始简易而后杂森者也。夫文人学士之诗非不美也,然其天然之趣终不及巷谣谚若。……

这一段话,自述了他早年最终不入政界而选择了学者道路的两个原因:一是他自忖自己的个性不适宜作官。他说:“予自间性最懒惰,因懒惰故,凡事皆立于旁观地位,止于表示赞否而已,不肯身当其任,生平不欲作官,亦不肯加入政党,此亦其大原因。”

人生看得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