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存身不住,便熄了烛,踱出院子去。他来回的踱,一不小心,母鸡和小鸡又唧唧足足的叫了起来,他立即放轻脚步,并且走远些。经过许多时,堂屋里的灯移到卧室里去了。他看见一地月光,仿佛满铺了无缝的白纱,玉盘似的月亮现在白云间,看不出一点缺。
他很有些悲伤,似乎也像孝女一样,成了“无告之民”,孤苦零丁了。他这一夜睡得非常晚。
但到第二天的早晨,肥皂就被录用了。这日他比平日起得迟,看见她已经伏在洗脸台上擦脖子,肥皂的泡沫就如大螃蟹嘴上的水泡一般,高高的堆在两个耳朵后,比起先前用皂荚时候的只有一层极薄的白沫来,那高低真有霄壤之别了。从此之后,四太太的身上便总带着些似橄榄非橄榄的说不清的香味;几乎小半年,这才忽而换了样,凡有闻到的都说那可似乎是檀香。via鲁迅图书馆
晒月亮有一种悲凉的诗意,这本来应该让我们同情四铭,但是月亮本身又代表着夜晚,孤独又与寂寞即性生活上得不到满足相关,所以最后还是跳不出性别符码。经过了这么一个无心睡眠的长夜,我们看到第二天肥皂就被录用了,不由会心一笑。四铭的欲望本身就来自于他的性别身份与文化身份的冲突,他没有办法消除这个冲突,也没办法掌控自己的道德处境,那句“咯支咯支遍身洗一洗”所带来的刺激,他没法摆脱,却也没法享受。
人生看得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