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6:53
桐城派古文曾博得‘谬种’的称呼。依我所知,这派文章大道理固然没有,大毛病也不见得很多。它的要求是谨严典雅,它忌讳浮词堆砌,它讲究声音节奏,它着重立言得体。古今中外的上品文章似乎都离不掉这几个条件。它的唯一毛病就是文言文,内容有时不免空洞,以至谨严到干枯,典雅到俗滥。这些都是流弊,作始者并不主张如此。”——朱光潜
- 06:55
他后来回忆,桐城中学有个教国文的潘季野老师对他影响颇大,潘季野老师使他对中国旧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抗日战争期间,先生尝言:“每日必读诗。”这种读诗的兴趣是先生自小养成的。
- 06:58
在洋气十足的环境中,我们带来了十足的师范生的寒酸气。人们看到我们有些异样,我们看人们也有些异样。但是大的摩擦却没有。学会容忍‘异样’的人就受了一种教育,不能容忍‘异样’的人见了‘异样’增加了自尊感,不能受‘异样’同化的人见了‘异样’,也增加了对于人世的新奇感。所以港大同学虽有四百余人,因为各种人都有,色调很不单纯,生活相当有趣。
- 07:06
先生说:“美术不但可以使人超脱现实,还可以使人在现实界领悟天然之美,消受自在之乐。自然界有多少美致,人生有多少妙趣,在粗心浮气的人看,都忽略过去。经美术家一指点,美就确乎是美,妙就确乎是妙。”
- 07:15
必须抓紧当前的学习机会。……因为时间就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向远方,今天的此时此刻和明天的此时此刻,在时间的长河中已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 08:32
我大体上欢喜冷静、沉着、稳重、刚毅,以出世精神做入世事业,尊崇理性和意志,却也不菲薄情感和想象。我的思想就抱着这个中心旋转,我不另找玄学或形而上学的基础。我信赖我的四十余年的积蓄,不向主义铸造者举债。
- 09:56
尼采用审美的解释来代替对人世的道德的解释。现实是痛苦的,但它的外表又是迷人的。不要到现实世界里去寻找正义和幸福,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但是,如果你像艺术家看待风景那样看待它,你就会发现它是美丽而崇高的。尼采的格言:“从形象中得解救”,就是这个意思。酒神艺术和日神艺术都是逃避的手段:酒神艺术沉浸在不断变动的旋涡之中以逃避存在的痛苦;日神艺术则凝视存在的形象以逃避变动的痛苦。
- 09:57
尼采侧重的是酒神精神和酒神艺术,朱光潜侧重的却是日神精神和梦境艺术。具有日神精神的艺术家追求的是静观人生,怡情养性的境界。所以朱光潜倡导的艺术是不涉时事,独立自主。例如在《给青年的十二封信》里,他对人生就是采取一种超脱的态度。
- 10:56
先生于是写了《答复巴金先生的忠告》,并称他自己引述巴金的话“只是借它做一个实例来说明有人欢喜一种文学作品是因为它能叫他们流泪。我那篇文章的要旨是说能叫人流泪的文学不都是好的,我并没有说能叫人流泪的文学都是不好的,尤其没有存心要骂任何人”。先生在这里的的确确是向世人昭示了一个文学创作与欣赏中的难题——移情和不动情的关系问题。
- 10:57
“寻找和攻讦别人的错过永远不能成就你(指巴金——编者)的伟大。这是我报答你的一句诚恳的忠告。它够使你受用一生,也够使你骂我一生。它究竟产生哪一种效果,看你的造化吧,至于我的话却到此为止。”
- 11:08
“经书可读但不必人人都读,古文则绝对不可做。读经书也要脱除冬烘腐气,用新方法去整理,用新观点去鉴赏。带冬烘腐气去读经,那就不免愈读愈腐。”(该文未收入安徽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朱光潜全集》)
- 11:25
先生在《国立武汉大学周刊》第321期发表《说校风》一文。先生对校风给出了自己独特的定义:校“风”的“风”有五个意义——风格、风行、风气、风范、风化。先生指出这之间的关联是:“一种风格风行,就成为风气,其所以能流行,因为它是风范,感受风范者为之所化,就是风化。”
- 11:29
朱先生的声音变得分外庄重起来:“我非常尊敬鲁迅,他是中国最有才华最有学识的作者,但是我认为他的文学成就并未能与他的才华和学识相称,这是中国文学的巨大损失。原因何在呢?我认为鲁迅先生不幸把他的全部身心都投入了复杂的社会矛盾之中而不能自拔,诚如他自己所说的,他看见日本人砍中国人的头就决定从事文学,以改造国民的精神。但文学其实并不具有这种伟大的功能。政治的目的应当用政治的手段去实现,而我们中国人从传统上总是过分夸大文学的力量,统治者也因此总是习惯于干预、摧残文学,结果是既于政治改革无效,也妨碍了文学自身的发展。鲁迅放弃小说创作而致力于杂文‘投枪’,他在巨大的痛苦和愤怒中过早地去世,这无论如何也是中国文学的大损失。我们中国人似乎从来不懂得Art for art's sake(为艺术而艺术),但是把巨大的社会历史使命赋予艺术是不可能也不应当的。”
- 11:33
先生倒是认为,“比较易模仿的还是唐宋以后的文章,因为规模法度比较明显,技巧比较浅近,就大体说,姚姬传的《古文辞类纂》所示的路径是很纯正而且便于初学的”。
- 11:51
先生认为,人生好似一个大舞台,有演戏的,也有看戏的。有的人的理想在看戏,有的则在演戏,还有的人既看又演戏。“就大体说,儒家能看戏而却偏重演戏,道家根本藐视演戏,会看戏而却也不明白地把看戏当作人生理想”。
人生看得几清明